裴嬴川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仍低头批着奏折,"臣的王妃,好看么?"
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云珈蓝看了看裴嬴川,又看了看裴天佑,深吸一口气,福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天佑抬手,让侍女把扇子扇得更快些,道:“弟妹,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拘谨。”
裴嬴川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嗤笑。
云珈蓝在裴嬴川身侧落了座,三人闲谈了一会儿。
“云珈蓝,你跑到柳宅做什么?”裴嬴川低声询问。
想起母亲的银箭,云珈蓝眉心微蹙,嘴上却道:“这几日没有什么事情,便去看看舅舅舅母。”
裴嬴川侧眸看向云珈蓝,眼底暗芒浮动:"哦?只是看看舅舅舅母?"
云珈蓝端茶的手稳如磐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不然王爷以为呢?"
"朕倒是好奇——"裴天佑忽然插话,"柳家那株雪棠,今年开得可好?"
殿内陡然一静。
云珈蓝心头微震——雪棠是柳朝阳生前最爱的花,柳家那株是她亲手所植。
皇帝怎么知道?
"谢陛下关心。"她浅啜一口茶,任由热气模糊了神色,"可惜舅舅说,今年春寒,花苞都冻坏了。"
裴嬴川忽然冷笑一声。
"冻坏了好。"他状似随口道,"省得招来些......不长眼的蜂蝶。"
裴天佑忽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了裴嬴川一眼:“蜂蝶?朕看是有人连自己府里的花都看不住。"
说罢转身向内殿走去,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裴云氏,随朕来。"
云珈蓝指尖一颤,茶汤在盏中荡出细小涟漪。她不着痕迹地瞥向裴嬴川,却见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合上奏折。
“裴嬴川。”云珈蓝小声呼救。
“陛下让你去,”裴嬴川皮笑肉不笑,“你没听见?”
云珈蓝:“......”
她暗暗掐了裴嬴川一把,抬头间又满脸堆笑,起身随裴天佑进了内殿。
裴嬴川眼里涌起一股冷意。
......
几息后,内殿。
珠帘一挑,浓腻的甜香扑面而来。
云珈蓝脚步微滞——鎏金狻猊炉里青烟缭绕,映得满室昏朦。
裴天佑已斜倚在龙纹软榻上,身侧两名美人罗衫半解,雪白肩头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陛下~"着杏红肚兜的美人娇嗔一声,指尖捻了颗樱桃,含住半颗俯身渡去。另一名碧衫女子则跪在榻边,细白手指按在皇帝太阳穴上,轻轻给他按摩。
裴天佑就着美人的唇咽下樱桃,喉结滚动间,目光却死死锁住云珈蓝:"怎么?弟妹看呆了?"
樱桃汁液从美人唇角滑落,在雪肤上拖出艳红痕迹。
云珈蓝善蛊,对毒药也颇有涉猎,自然晓得殿中有迷情香。
迷情香的分量不大。乌兰善蛊,皇帝只是在试探她。
“回陛下,”云珈蓝笑意盈盈,“人的性命,说直白点,是又一口气吊着。邪淫散气,陛下还是禁欲些好。”
裴天佑知晓她闻出来了:“涉猎几何?”
云珈蓝道:“如陛下之于国事。”
裴天佑眸子一暗。
他屏退左右。待宫人走尽后,裴天佑道:“那弟妹,有没有闻出别的什么?”
他近妖的眼如同鹰隼,直直盯着云珈蓝。
云珈蓝其实嗅出了香炉中,除了迷情香,还有少量的毒香。
但她没有说,只笑道:“还有臣妾看见陛下的恐惧。”
裴天佑一挑眉尾:“你怕朕?”
“天子之威,孰人不怕?”云珈蓝道。
裴天佑道:“朕倒觉得,你那夫婿,就不怕朕。”
云珈蓝道:“他嘴上不说,实则十分关心陛下。”
"朕听闻......"他停在云珈蓝面前,俯身时龙涎香混着甜腻的果香扑面而来,"裴嬴川在你体内下了毒,每月十五发作时,会痛得生不如死?"
确实如此,但这个月,因着两人相处还算顺心,裴嬴川已经给了她这个月的解药。云珈蓝没说,只道:"陛下消息灵通。"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香炉里除了迷情香,还有让人筋脉寸断的毒药?”
云珈蓝佯装讶异,浮夸道:“啊...臣妾不知。”
"做个交易吧。"裴天佑从袖中取出一只青玉小瓶,"每月一瓶解药,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