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紧了眉心:“唔。比知道自己被定亲了,还要难过。”
然而一推门,却见院外的走廊尽头,陆叁正靠着廊柱坐着,听见动静,他抬头,眼神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他身上缠满了大大小小的绷带,护肩、前胸、手肘处都有斑驳血迹渗出,看着触目惊心。
萧钰怔了一下,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他才从训练营出来的那一日,也是这样伫在她的院子门口。
少年狼狈模样撞了她心口某处柔软。她没出声,迈步往外走。
他起身,默不作声地跟上。′j′i¢n\r?u~t-a,.~c′o.m¢
她走得不慢,他也不远不近地随着,像个影子。
直到行至雪堂楼宇前,萧钰忽地一转身,站在台阶前看着他,神情里带着点儿无奈:
“你没事做吗?干嘛一直跟着我?”
余光落在他的护肘上,人已经是升了罗刹。
只不过仍然是那副样子,撩着眼皮定定地瞧着她。半晌才答话:“他让我守着你,不能受伤。”
“谁?”萧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白……白衍初。”
萧钰:“……”
陆叁见她没明白,于是补了一句:“你当时被幻术困住了,我们都唤不回你。他说,也许我们既不是你的心结,也不是你的软肋。”
那话说得淡,像是道破事实;又宛若一把钝刀,横剖在胸口。
酸涩涌了上来,萧钰眼圈倏然一红,眼前一时模糊不清。
谁说不是!
就他全对么?!
她低下头去,看不见她神情的陆叁忽然道:“不过他说得不对。”
“嗯?”
“你会中幻术,会哭,就是你有软肋;”陆叁顿了顿,“我们不知道是谁,但你自己知道。”
萧钰凝视着他,一时间神情复杂。
她抬手,轻轻弹了他额头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点儿责备又宠溺的意味。
那一弹落下时,她眼神里笑意轻盈,水光却悄悄漾开。
“笨蛋。”她轻声道,“既然是软肋了,哪能让别人轻易知道。万一被人拿捏了去,岂不是输定了。”
陆叁揉着额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一瞬间,仿佛曾经那位亦师亦友的“太阳”,又回到他身边了。
手盖住睫羽,他竟有些贪恋这份小小的温暖。
萧钰却不知他内心的波动,抬手朝他肩膀挥了挥:
“行了,别杵着了。你伤没好利索呢,回去歇着去吧。”
陆叁站着没动,嘴唇动了动,像是还有话要说。但见她语气坚定,只得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斜睨他一眼,挑眉:“怎么,还要我请你?”
陆叁一怔,随即认命似的抱臂:“记得你答应我的,不许再出事。”
“嗯。”萧钰点头,神色温和了几分,“人在楼里,我不会有事的。”
看他终于转身走远,身影一步三回头,直到转过回廊拐角才消失不见,萧钰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
雪堂人影灼灼,十分忙碌。楼宇青砖白瓦间,却透着股初春未曾褪尽的寒意。风穿过廊下,卷着檐角的微尘,带来不甚和煦的冷意。
萧钰一路上脚步未停。近处者,朝她行礼,远处者,低声避让。
就连在楼下回廊里,与属下探讨政务的谷青阳,瞧见她的目光,都不由得多了几分玩味。有种“欲语还休,自求多福”的悻然。
她一步未曾停留,径直上了阁楼的顶层。
那扇檀木镂花的门虚掩着,茶香自缝隙里隐隐飘来,带着熟悉的焙火气息。
萧钰抬手,手指在门侧冰凉的铜饰上轻轻一顿,而后不作多言地推门而入。
屋中光影斑驳,映着窗前一袭月白长衣的身影。
他正坐在临窗的茶几旁,神色悠然,执盏轻啜,似早已等候她许久。阳光从他身后洒落下来,将他一身裁剪利落的衣袍染出层次分明的光泽,恍若画中人。
尤其是那俯瞰整个楼宇的统领者气势,哪里还能找寻到白衍初眉眼间,一星半点的玩世不恭。
萧钰看着他,心跳微顿,缓步走过去,在他正对的位置坐下。
无言片刻,气息凝滞。
她目光凝视着他,像是要从这副她无比熟悉的面孔里,硬生生辨出一个她不再认识的人。
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哑:
“我该叫你什么?白衍初……谷青洲……还是别的?”
对面的人放下茶盏,嘴角微微一弯。不带一丝挑衅,却也无半分回避。
“叫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