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我会杀他们……”
他仰头怒吼,仿佛要把这死地撕开一条缝。幻境微微震荡,光影像碎镜般龟裂,可他尚未完全挣脱。五通神的幻术仍在逼近,他的灵魂正处于撕裂边缘,眼前的仇人一个个再次扑来——如果没有人帮他,他可能真的就要死在幻觉里了。他不知道自己倒在地上多久了。每一次抬头,都是一张张仇人的面孔从阴影中俯视他,带着嘲弄与厌恶,像是地狱专为他定制的审判场。“沈川的孽种,替你那叛徒父亲偿命吧。”“没了那个契丹女人,你连个奴才都不如。”刀锋在他脸颊上划过,划破的皮肤像是一种仪式,祭献恐惧的开端。他想反击,可手脚冰冷发麻,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膝盖碎裂般疼得发颤,左肩脱臼,眼前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血红色世界。现实与幻觉彻底混淆了。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斩倒,也不知道这些伤到底是真还是假。+k\k^x′s?w~.-o/r?g\但他的意识开始崩坏,理智如潮水一样,一点点被吞噬。“你不过是依附强者求生的寄生虫,像条狗一样活着。”“你活下来是因为她不忍心看你死。”“你替父报仇?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喘着气,口中充满腥甜。他想说“不是的”,想嘶吼,可声音卡在喉头,只剩干涩的低咳。他曾以为自己有朝一日能一剑斩断这血仇,但此刻,他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像是一只困兽,被圈在看不见的牢笼里,挣扎,呛血,再挣扎。直到……四面八方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浓稠的雾气将他包围。他蜷缩着,像个濒死的孩童,浑身战栗,几乎已经放弃了思考。迷雾深处,有谁在轻声唤他。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可却比任何语言都来得真实。“……陆叁。”他猛然一颤。“杀人,不是让你打群架。刀要砍在对的地方,方可奏效……”是她的声音。是萧钰。那不是幻觉。那不是幻觉!“……听得到吗?”她在叫他。他竭力抬起头,模糊的视野中,仿佛有一束光穿透浓雾,照进这座崩坏的世界。那光不是炽白的,也不是灼热的,而是暖的,带着熟悉的草药香和火光微烫的味道,像是她坐在火堆边给他熬药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笨死了,怎么我不在,你总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打趣的语气,这才是萧钰。他的脑中忽地闪过她曾说的每一句话,她蹲下来看他伤口的神情,她扶他起身、与他并肩杀敌的身影。她不是神明,但却在他最孤绝的时候,把他从地狱里拉出来,一次又一次。陆叁睁大眼,眼角还在淌血,但他开始挣扎。“别走……”他哑声嘶喊,声音破碎如砂。“萧钰——”他的意识就像抓住了一根从天而降的绳索,在最深的黑里,拼尽全力往上爬。“别丢下我……”他听见心跳重新开始轰鸣。血肉模糊的仇敌如灰飞般破碎,雨夜的旅馆塌陷成雾气,地上的泥泞化为沙尘。那一刻,幻境像被撕裂的幕布,一寸寸崩解。他满身是伤,仍跪在五通神废庙前的断木瓦砾之间,汗水浸透发丝,整个人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但那道唤醒他的声音还在,是真实的,是她的。他低声笑了一下,像是嘲讽自己,又像是自救成功后的释怀。“我听到了,萧钰。”可在这场幻境中,萧钰不在。他孤身一人,既无准备也无靠山,甚至连自己的刀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杀了他!这小崽子是沈川余孽!”第一个扑来的人挥刀直劈,他仓皇闪避,肩膀却被狠狠砍中,鲜血瞬间模糊了眼。他咬牙挥刀还击,手却抖得厉害,刀锋堪堪削过对方腰侧,却未能致命。敌人痛吼一声,转身给了他一脚,把他踹进满是碎瓷的桌角。打不过……这时候,他还没有萧钰为他破开,灌入的灵息。赤手空拳,身体素质还差,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陆叁倒在地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冒着冷汗。每一次挣扎都换来一记重击,膝盖、腹部、后背……他被连番踹打,肋骨似乎都断了几根。可他不能死——不只是因为仇未报,而是他一旦死了,那场身份赌局就输了。“萧钰……你在哪儿……”他喃喃道,却听不到任何回应。雨水从破窗滴下,滴在他睁大的眼睛上,混着血与泥泞。幻觉越来越真实。他试图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