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语。
“别跟他们纠缠!”陆叁厉声一喝,拔刀架开一名挥舞长矛的神使,“我们得毁掉神坛……”包耳升已经从怀中摸出数枚细巧的火油弹,一边躲避飞来的石块一边判断地势:“往东边退,那边是供奉主神的太夫人庙,整场祭祀的源头应该在那里!”“跟我走!”左玄挥剑劈开阻路的镇民,眼角余光扫见一名小女孩也站在群体中,正呆呆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他迟疑了。“她是镇民!”陆叁低吼一声,“他们都中了落观阴的术,不再是凡人了!”左玄咬牙,没有回头。三人冲出祭坛区域,直奔镇中心那座阴森诡谲的太夫人庙。庙宇外神像林立,香火鼎盛,门口贴着泛黄的符箓,上头歪歪斜斜写着“太妈安人”。“这就是五通母信仰的庙宇。”包耳升喘息着,眼中带着一丝惧色,“五通教原本就是南地异教,太夫人……也叫五通母,能通鬼神,兼司淫邪。”“快!”陆叁一掌推开庙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庙内供桌上,赫然摆着一坛黑血与白米混合的祭品,几具尚未腐烂的幼童尸体摆在香炉两侧,神像前还悬着一张新剥的脸皮——仍带着人类最后一丝惊恐的表情。左玄眼神一沉,瞬间拔剑砍向供桌。长剑横扫,神像断臂倒塌,香炉翻落,祭品泼洒。包耳升迅速抛出火油弹,点燃了整座供台,烈焰轰然窜起,映得庙内神像扭曲如鬼面。庙宇崩塌前一刻,三人狼狈跃出,却在院中站定时——突然,地动山摇。一声尖锐的嘶鸣如同兽吼,又像是千万冤魂的哀号从地底传来。“你们……毁了神宫……”阴风骤起,一道身披五色长袍、两人身高的黑色幻影出现在烟火中,赫然正是五显神的妖魂——五郎。黑影高大狰狞,眼中燃着幽蓝的火光。“太夫人,是我母亲……你们……该死——”三人顿时觉得情况不妙,左玄一声:“退——”话音未落,烟火伴随着黑影便扑了过来。陆叁拔剑的手一滞。他看见那幻影张开嘴,无声地咆哮,风卷落叶,天地为之一黑。下一刻,庙宇废墟已不在脚下,他跌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他人生中最血腥的夜晚。他站在破旧旅馆的堂前,湿冷的地砖渗着腐味,窗外夜雨如注。门“吱呀”一声闭合,伴随着一群人影鱼贯而入,二十多口人,披着雨披,手握兵刃,个个目光森冷的凝视着他。营州城的人牙子,杀害他们一家人的凶手。现实中,那一夜他有萧钰的引路,有她坐镇堂中,他才得以逐个击破,血洗冤仇。 可在这场幻境中,萧钰不在。他孤身一人,既无准备也无靠山,甚至连自己的刀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杀了他!这小崽子是沈川余孽!”第一个扑来的人挥刀直劈,他仓皇闪避,肩膀却被狠狠砍中,鲜血瞬间模糊了眼。他咬牙挥刀还击,手却抖得厉害,刀锋堪堪削过对方腰侧,却未能致命。敌人痛吼一声,转身给了他一脚,把他踹进满是碎瓷的桌角。打不过……这时候,他还没有萧钰为他破开,灌入的灵息。赤手空拳,身体素质还差,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陆叁倒在地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冒着冷汗。每一次挣扎都换来一记重击,膝盖、腹部、后背……他被连番踹打,肋骨似乎都断了几根。可他不能死——不只是因为仇未报,而是他一旦死了,那场身份赌局就输了。“萧钰……你在哪儿……”他喃喃道,却听不到任何回应。雨水从破窗滴下,滴在他睁大的眼睛上,混着血与泥泞。幻觉越来越真实。他试图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梦是假的,可他感受到皮肉绽裂的疼,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他躲不开,杀不掉,连退都退无可退。周围那一双双冷漠又熟悉的面孔越逼越近,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在宣判他命运的结局。“你注定要死在这里。”“你不过是一个废物,靠别人活着的走狗。”“没有萧钰,你什么都不是。”陆叁浑身战栗,仿佛整个人都陷进泥淖,一点一点下沉。他意识开始模糊,连握刀的手也慢慢垂下。可就在那一刻——有什么在他胸口微微一动,那是他一直藏着的,萧钰在训练营战斗前,送给他的那一枚细瓷瓶,里头混着清宁的草药香味。——“若想找我报仇,必须先活下去。”那是她曾说过的话,冷静、清晰,像是在梦境最深处为他点燃一盏灯。“不靠别人。”陆叁牙齿咬紧,眼神重新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