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了羲和殿。
照常洗漱,各自睡觉不表,只是这一晚,我们两都失眠了。
自那之后,我与邀月便有了些许默契,我再也不提任何关于男人或者江枫的事,她待我也尽量和气温柔。
无缺一点点地长大。
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很少哭闹,学起来十分用功。
邀月对他的要求不是一般的严苛,制定的训练细则换了现在的我来做,都未必做得到,他却一一咬牙忍下来了。
实在熬不住,或者是挨了重罚,偷偷地去哭一场,我便会悄悄寻到他,给他带点好吃的,安抚安抚他。
这日邀月不知又发了什么脾气,把无缺打了一顿,我得知消息,慌忙过去看望。
这孩子今年才五岁,已经拥有俊秀的外貌,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昏在床上,侍女荷露在边上给他上药。
我走过去,揭开被子看他的伤口。但见从背至腿,都是一片青紫色,肿起来的地方,足有三四指高了,背上还有一个掌印,一看便是邀月打的。
我接过药膏,亲自抹在无缺的身上,大约触及了痛处,他轻轻颤了颤,却并没有醒。
我叹了口气,敷完药,问荷露:“叫医奴了吗?方子拿来我看看。”
她拿过几张纸,是脉案与药方,我的前身略懂些粗浅的药理,此刻看了看,见都是温养的法子,才放下心来,转身出去。
出门便见邀月在院子里徘徊,见我过来,冷冷道:“你还真是心疼他!”
我走过去,按住她的肩道:“姐姐莫忘了,若叫他现在就死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况且,他这一伤,多耽搁学武进度啊。怎么也是咱们移花宫出来的,总不能叫别人得了便宜去。”
邀月微一动容,依旧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我已经摸清她的性子,连忙问起几件江湖中的事。
谁知不提还好,一提姐姐又生起气来:慕容世家在江湖上崛起,最近他们家八妹出嫁,摆出好大排场,端的是煊赫一时——前几年慕容世家派人来找姐姐,竟是想找她联姻,他们不知从何处打听得姐姐曾喜欢江枫一事,居然找了个有七八分相像的族中男子来,把姐姐气得够呛,打伤了好几个人才罢。虽然事后他们补上重礼补偿,慕容世家却还是叫姐姐列入了拒绝往来户,我们宫里的人在江湖上遇见了,也常常做些手脚,阻挠一下慕容家的人——对头家的好事,姐姐提起来,焉能不又生一场闲气?
于是整整两天,我都没见到邀月的人影。
第三天晚上,她出现了,穿着男装,戴着金色的龙纹面具。
我知道她要去恶人谷了,连忙也换了身装扮,缠着跟她一起出去。
星夜赶路,掐准时间,摸黑进入恶人谷。
算算时间,这个月小鱼儿该是在杜杀那里,我们去门口看了看,杜杀不在屋中,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隔壁间或穿来几声狗叫。
我们从窗子里往里一看,只见这个孩子正握着一把刀,与一条狗搏斗。
“这法子不错。”邀月道。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她不是要用这招对付无缺吧?不行,我得赶紧拉她走。
我一把上前,道:“姐姐,我有些饿了,我们去镇子上买些吃的吧。”
邀月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
我便蹭上去,用身体贴着她撒娇。这几年来,她倒也习惯了我的撒娇,任我施为,我半拖半赖地拉着她走了。
恶人谷在藏边,我们的往来,一向是由紫荆布置食宿的,而她的布置,便是在荒郊无人之所,搭起格外豪华的帐篷。
虽然住所极尽豪华,吃的却还是宫里的厨子,我这几年已经把这厨子的浑身手艺都榨干了,实在不想再吃她烧的饭。况且,这样好的夜色,我也不想再叫那些侍女们打扰了兴致。
于是我拉着邀月,凭着印象掠到镇子上。
寻到一家酒楼,破门而入,抓起厨子,小露一手劈桌子的功夫,便将他镇住,乖乖地深夜备饭。
这般胡闹,邀月也不免露出不满之色,可是架不住我的撒娇大法,只好自顾上楼,背着手立在二楼的栏杆之侧,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出神。
我特地挑的川菜馆子,点了许多地道川菜,又命上了些酥油茶之类本地藏产,再加了几个邀月爱吃的不辣的菜,扔给那掌柜的一锭银子,这银子彻底打消了他抗拒的念头,哈巴狗一样地下去布置。慌忙端来各种酒水。
我闻到酒香,有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