啕大哭。在参与兵变和六十二岁之间,这段漫长的岁月里,他第一次有了用眼泪洗涤灵魂的悲恸。
要是驴妹子一直在爬动,她一定会被人发现的。她爬过了一个漫长的雪夜,爬到了黄金台,之后她就停下了,似乎已经到了生命的另一端,她眼前一片混沌,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她的脑海里也是煞白煞白的,除了极度困乏,除了腰腿不听使唤的焦灼,什么感觉也没有。肉体和心灵的痛苦好像已经变作爱情的旖旎风光浮游在她朦胧的眼里,她只感到自己就要化成一片轻柔的无知无觉的雪花,飘摇在原野上。她想不起自己是怎样爬到这里的,开始是靠着毅力和对张不三的仇恨,后来就变成了机械的下意识的举动,反正只要有一口气就要往前爬。现在,她终于爬不动了。她将脸贴着积雪,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刚刚落下来的雪花。她感觉不到冰凉,因为她浑身的温度差不多和积雪一样。她一动不动,雪很快覆盖了她身后爬行的痕迹,也覆盖了她自己。她和四周趋于一致了,茫茫雪原上又多了一个隆起的小雪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