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维度——两个月后,德国男演员保尔与上海译音演员丁建华,果然在乌镇大剧院为满座中国人高声朗诵,留德钢琴家谢亚双子弹奏尼采。这恐怕是尼采乐曲头一回在中国演奏,听下来,业余水准之上,典型十九世纪下半的浪漫主义风格,似在肖邦和舒曼之间。
夜里的用餐是在大象旅馆露天座——托马斯·曼、希特勒,均曾入住这所魏玛旅馆——陈平为我点了德国猪蹄。木心爱吃肥腻,倘若在座,事后会以美文形容这块异国的荤腥。
但我心里惦记叔本华——念出“叔本华”的准确语音,总是很难——四年前问过导游:魏玛或德国别的城市有没有叔本华纪念馆,对方茫然。这次追问史密斯,他愣了半晌:“No,恐怕没有。”询问他身边助手,也不得要领。“德国人忘了他?”我问。他又愣了半晌:“Yes,恐怕是的。”
我曾满怀感激阅读《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是叔本华,而不是尼采,一举消除了我对生存的种种困扰。他被遗忘?此刻我仍不愿相信。这是此行的阴影,或启示:我明白了什么。什么呢?无以言说,但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