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怎样?”
“可以呀,还可以。”
会面地点通常三处:一是当年我们的“留学”之地,曼哈顿七大道57街“艺术学生联盟”咖啡馆;一是过学校北端的中央公园;若在冬季,木心便来我的寓所。现在想想不可信:那些年,我竟连连看的是先生的手稿。头几回,他如孩子般脑袋凑过来,从第一行开始陪读,点明若干潦草的简笔字,三言两语解释我所不识不懂的词,便催我往下读——看画读文,我是会叫唤的:“啊呀木心,这句好!”他的回应,或是急速退回上身,瞪眼瞧着我,忍着笑,竭力正色道:“呶——呶——呶,看出来了呀!”……或是一怔,喃喃地说:“噫,你怎会晓得?你怎么也懂?!”
这样的概率不很多,多的是瞧我越过他所得意的段落,便止住,手指点着稿面的某处:“看这里呀,看见吗?”于是自己念起来。什么句子呢,年头委实久了,不能记得。其时我三十出头,木心五十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