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俺吓坏了,问娘:“你哭啥?”娘哭得很伤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哭了一会儿,娘才说:“傻孩子,你这回看人家的热闹,下回就该枪毙你爹了。”
俺不信,枪毙的那仨人都是当官的,俺爹不是官,他就是个写字的。起夜的时候,看见娘坐在她的屋里吸烟,听见她唉声叹气,再想想那天她哭得那么难受,这事好像是真的,爹也要被枪毙了。
在家的时候,俺从来不哭,给爹送饭的路上天天哭。有时候四外人少,俺就放声大哭。过了半个月,娘问:“你咋瘦了?”俺说:“长个了。”六岁的小妹啥也不懂,她倒是真长个了,长得和俺一般高。
俺又去给爹送饭,有个人跟俺说:“小闺女,明儿你就不用送饭了,你爹明儿解到章缝去。”爹给解走了,俺家也从巨野县搬回百时屯,娘和小妹住到章缝,还是天天给爹送饭。章缝当时是个区,离百时屯十二里地。时间不长,布告贴出来,三个人要执行枪毙,爹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