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侄子不理他,装着没听见。老广德哭着拿铁锨,自己去挖坑。挖完坑,又送了一趟席子。到了夜里,老广德用大站带把老婆从腰里绑上,背起死尸往外走。路上累了,他也不敢放下歇歇,怕放下了背不起来。那是冬天,背了一里多地,七十七岁的老广德出了一身汗,小棉袄都湿透了。
背到地方,老广德解开大站带,把老婆放到席子上,放板正,用席子包上两头,绑好。他先把上身放在坑里,下身就好放了。老广德给老婆埋了个小坟子,放下铁锨他放声大哭,说:“下辈子咱还做夫妻,咱多生几个儿子。”
听老广德讲完,大伙儿都不作声。隔了一会儿,爱莲娘问:“你咋不白天埋呀?路坑坑洼洼的,黑天难走。”
老广德说:“谁叫咱是绝户呢?大白天的,俺背个死人往外走,才叫人家笑话呢。”
老广德这回真老了,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等他不能做饭,闺女把他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