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和一双清澈的琉璃目中是深不见底的悲哀。_h*o?n`g\t\e·x?s~..c~o~m/
他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这一动,身侧向来敏锐的“雕塑”这才骤然回过神来,伸手来搀他。
“感觉怎么样?”
茶水被递到口边,陆景和薄唇微沾,很快离开。
大叶苦丁,已经是凉茶了。
平常的凌燕南虽恶劣,却绝不会对着陆景和有半分疏忽,不然光是他师父就不能放过他,更别说有事没事就要揪着他打一架的颜文晟了。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舍不得。
他视陆景和为挚友,还想让对方长命百岁,陪自己一辈子呢。
“我……”
冰冷的温度传入指腹,凌燕南不知所措地收了手。
一声脆响,花纹精致的茶杯落在地上,摔成无数碎片。
空气仿佛都陷入凝滞。
眼看着凌燕南唇瓣张张合合,几度犹豫,陆景和只叹了口气,问:“这儿安全吗?”
不想说或者不能说,都无所谓,他不在乎真相如何,反正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但他很在乎自己的朋友。+w^o\s*y!w..′c-o¢m+
凌燕南下意识地回答:“安全。”
那样的坚定和毫不犹豫,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雪上加霜。
“那你就先去忙吧。”陆景和道,“应该有仆婢?随便给我找一个来就行。”
“嗯。”
凌燕南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出去了。
刚刚得知了那样残忍的真相,他确实心里乱,不可能照顾好陆景和。
反正这里的人肯定不敢对陆景和做什么,也无妨。
*
姿容秀丽的婢女恭谨地低着头走进,跪在地上等待吩咐。
规矩很好,但就是太好了,才让陆景和更加厌恶。
这女子看着当然赏心悦目,但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姿甚至行礼的姿势和个其中隐约透露出来的某种意味都昭示了她的身份……或许还有目的。,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陆景和很不喜欢。
“换个人来。”陆景和低眉敛目,声音冷漠,“跟你的主家说,找个安分的过来。”
婢女猝然抬头,娇美的面容上满是惊惶和不可置信,看着陆景和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带着恶意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扫在陆景和的下|身——莫不是这个瘸子,不行?
真晦气。
心里如何想,却不耽误脸上。
她声音凄婉,泫然欲泣:“求先生垂怜!奴婢不能就这么出去啊……奴婢会被人打死的!”
让陆景和碰她,就是她今天来这里最大的目的。
温柔乡英雄冢,此话绝非毫无道理。
哪怕此人真的冷面冷心,宠幸美人后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立刻抽身,有这么个把柄在手上也是好的。
是的,高官大族外面的庄子能是用来干什么的?除了欣赏好风光,自然就只有那档子事了。
花楼里的女人固然漂亮懂事,可他们既不是找不到更漂亮的,也不是教不出更懂事的。
万一东窗事发,名声受损不说,还容易惹怒门当户对的夫人,影响自己的利益,完全是得不偿失。
况且,也不干净。
倒不如自己私下里养,说出去总是家奴,哪怕纳个通房,夫人也不会搭理。
当然,这些被精心养起来的貌美奴婢会不会与人交换利益……看陆景和现在的处境不就知道了?
那奴婢看着陆景和无动于衷,甚至还闭上了眼假寐的样子,咬了咬牙,膝行上前,想要贴上去。
窈窕的身段柔若无骨,想要攀附床上的人。
妾者柔情似水,怎奈郎心如铁?
陆景和连眼睛都没睁开,生怕看到什么脏东西,只冷声道:“你现在滚,我还不与你计较,不然就不必等你主家惩罚你了。”
奴婢僵在原地,满头冷汗,只觉得被一股极危险的肆意锁定了,仿佛她再敢往前一点儿,那股气息就会刺穿她的身体。
惩罚总能熬过去,总比没了命强。
婢女权衡一番,重重地磕了个头,仓皇离去。
离去的背影钗环凌乱,衣衫大开,仿佛若有其事。
陆景和并不在意她这点儿小心机。
其实比起刻意表现出来的横眉冷对,他更多的是怜悯。
这样好的女孩子,就这么让一群禽兽糟蹋了。
人不能在还未获得掌控自己命运权利的时候妄谈什么尊严节操,那太不切实际,陆景和自不会做这种强求的事。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