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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款款走近,指尖刚触到林子昂的衣袖,就被他猛地甩开。
\"够了!\"林子昂突然厉喝一声,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云绫罗僵在原地,脸上的媚意还未褪去,显得格外滑稽。
她从未见过温润如玉的夫君这般疾言厉色。
林子昂撑着书案站起身,眼底的欲色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清明:\"你以为我不知道汤里加了什么?\"
他一把抓起空碗,\"鹿血壮阳,二公主当真是好手段。\"
云绫罗脸色骤变,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妾身不知夫君在说什么......\"
\"不知?\"林子昂蹙眉,“绫儿,偏要我把话挑明么?”
烛火噼啪炸响,映得云绫罗面色惨白。她突然扑上前抓住林子昂的衣摆:\"夫君听我解释!妾身只是...只是太想为林家开枝散叶.......\"
\"住口!\"林子昂一把扯回衣角,\"用这等下作手段,也配提林家香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的云绫罗,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厌恶:\"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来书房。若再让我发现你用这些腌臜东西......\"
话未说完,他突然按住太阳穴,那个雾中女子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频繁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云绫罗上前,还想说话,却被林子昂阴沉着眸子喝退。
“绫儿,你若闲来没事,明日就去洗李员外家的衣服,补贴家用吧。”
云绫罗一愣:“什么?”
林子昂却没再说话,只是挥袖,将云绫罗赶到了屋外。
一夜无眠。
......
云珈蓝端坐在医馆内室的檀木椅上,腕上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丝帕。神医指尖轻搭,眉峰微蹙,半晌不语。
窗外雨丝斜织,檐下铜铃轻响。
\"如何?\"云珈蓝轻声问,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上微隆的小腹。
神医收回手,神色凝重:\"胎象平稳,但王妃心脉紊乱,忧思过甚。\"
他抬眼直视她,\"长此以往,恐伤胎儿。\"
云珈蓝指尖一颤。
又是忧思过度。
\"我无事。\"她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许是近日睡得浅了些。\"
这几日,她过于担心以后的事情了。
神医摇头,从药箱取出一包安神的药材,慢条斯理地包好:\"王妃脉象沉涩,肝气郁结,非一日之寒。\"
他顿了顿,\"可是...有前尘旧事放不下?\"
云珈蓝猛地抬眸。
四目相对,神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神医说笑了。\"她声音依旧平稳,袖中的手却攥紧了帕子,\"我如今在北安王府,锦衣玉食,何来忧思?\"
神医不答,只将药包推到她面前:\"此药安胎宁神,一日两次。\"
又取出一枚青玉小瓶,\"若夜半惊梦,含一粒在舌下。\"
云珈蓝接过,触手冰凉。
离开医馆时,雨势渐大。
惊蛰撑伞候在门外,忽见街角一道熟悉的身影——林子昂青衫执伞,正朝医馆方向走来。
\"娘娘,是二姑爷!\"惊蛰低呼。
云珈蓝脚步一顿,下意识侧身避开。
雨幕朦胧,林子昂似有所感,抬头望来。
电光石火间,二人目光隔空相接。
云珈蓝迅速垂眸,转身登上马车。帘子落下的刹那,她听见林子昂迟疑的声音:\"…王妃?\"
这次倒是没有刻意攀关系。大抵是被云珈蓝上次的态度吓着了。
马蹄声起,车轮碾过青石板,溅起一串水花。
云珈蓝点点头,由惊蛰扶着,上了马车。
前世,林子昂虽利用尽了她,但到底已重来了一世,云珈蓝不想攀着过去不放。
雨帘如织,林子昂手中的油纸伞微微倾斜。他望着那辆即将行驶的马车,鬼使神差地向前追了两步。
\"王妃请留步!\"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青石板上的积水浸湿了靴袜,冰凉的触感让他蓦然清醒。
可马车竟真的停了下来,朱漆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白玉般的侧脸。
云珈蓝的目光隔着雨幕望来。林子昂喉结滚动,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雨天路滑...王妃保重身体。\"
这话说得古怪。北安王府的马车何等稳固,何须他一个外人提醒?可云珈蓝却微微颔首:\"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