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的————”
......
卯时三刻,皇城钟响。
百官踩着未散的晨雾鱼贯入殿。
裴嬴川托着笏板跨过殿槛时,满朝文武齐刷刷往两侧避让三步。
“陛下驾到————”司礼太监拉长语调。
在太监尖锐嗓音里,裴天佑懒洋洋倚上龙椅。
冕旒下的双眸往裴嬴川身上一扫,随即又错开目光。
“众位爱卿,山东匪患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了。”裴天佑道,“这件事绕得朕头疼了几日。诸位爱卿可有解决之法?
“区区匪患,还能难住我大庆男儿?”庆王的后脑还有些肿胀,“臣弟相信,北安王定有破解之法。”
若是云珈蓝在,便知晓此次匪患绝非寻常可比。
正是这次匪患,让裴嬴川中了奸计,落下咳血之症,为日后战死留下祸根。
然而,庆王的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所有人都侧目看向裴嬴川。
满殿文武的视线如附骨之疽黏在裴嬴川的背上。
他指节在笏板上轻叩,道:“为大庆百姓剿匪,本王义不容辞。然而.......”
他回望庆王:“为何一提到剿匪,庆王就把自己剖除在外?”
“难道庆王,不是男儿?”
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七皇兄不必编排我。”庆王不紧不慢,“臣弟无能,无法为陛下排忧解难,但你不同啊.......”
“只是不知,七兄刚刚成亲,如若不小心为国捐躯,家中那位美娇娘——”
庆王拖长了音调,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嘴角挂着恶意的笑。
殿内骤然一静。
裴嬴川指节在笏板上叩击的声响忽然停住,眼底寒意森然。
"十弟。"他嗓音低沉,却字字如刀,"你今日话这么多,是怕本王不去,这差事会落到你头上?"
庆王脸色一僵,还未反驳,裴嬴川已冷笑一声,转身面向皇帝:
"陛下,臣弟愿领兵剿匪。"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刃,"只是,臣弟有个条件。"
裴天佑冕旒微动,似笑非笑:"哦?北安王但说无妨。"
裴嬴川缓缓抬手,直指庆王:"若臣凯旋,请陛下允臣替庆王练兵三年。"
满朝哗然,庆王脸色骤变。交出兵权,等同自断臂膀。
"怎么?"裴嬴川挑眉,"十弟方才不是还说,剿匪乃大庆男儿分内之事?如今连区区练兵都不敢应?"
庆王咬牙:"你——!"
"臣附议。"一直沉默的谢彦舟突然出列,温润如玉的嗓音里藏着锋芒,"庆王殿下忧国忧民,想必不会推辞。"
"臣也附议。"太傅捋须,意味深长地看了庆王一眼。
朝堂之上,局势瞬间逆转。
裴天佑眼底暗光浮动。
“北安王心思不小。”
他沉默了几息,最终轻笑一声:"准了。"
......
齐烬雪纵马而来。
她依旧穿着束身的劲装,通体鲜红,好似踏火而来。
为着今日见面,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似乎在心里,很想把云珈蓝比下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云珈蓝,都感觉到一股烦躁。
云珈蓝立在门前,身着一袭淡绿长裙,发间只簪一支羊脂玉兰钗,明明生得秾艳无比,却穿得素净。素净就算了,还大方得体,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恭迎公主。"她微微福身,“舟车劳顿,快进府吧。今日嬴川不在,只能由我一人来迎公主。公主不要怪罪。”
说罢,她挥手,立时有婢女将提前备好的冰饮递上。
"秋燥,用些菊花蜜露解解渴吧。"
眼前人笑意盈盈,无端让人心生亲近。
齐烬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红装刺眼得像团火。
"本宫不爱甜食。"齐烬雪硬邦邦道。
云珈蓝已从容转身,将那盏蜜露递给身后的婢女:"惊蛰,将它端下去。换些上好的雪山茶来。"
惊蛰应声。
云珈蓝引着齐烬雪往王府中去。
穿过九曲回廊,就是主院。
青石小径两侧栽着西府海棠,花期已过,枝叶却仍茂密。院墙爬满了忍冬藤,廊下悬着鎏金鸟笼,里头那只漆黑的鹦鹉,正歪着头学舌:"云珈蓝,你个毒妇......."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