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很满意这种共识。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一点,狐火落入井中。
下一瞬——
井底传来一声刺耳的尖锐鸣叫。
萧钰隐约瞧见井底有一物,如同白衍初身上挂着的小白蛇长度,只不过井底的这条不普通,蛇身人面。被狐火撩到,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瞬间被火光吞没。
“萧钰,快住手——”
“阿姊,别杀蛇身人面蛊,是陷阱。你会落入五通神的幻境里……”
然而,不论是耶律屋质还是乌托帕的警告都晚了,萧钰的灵息天生属于妖王,碾压一切妖物。
井底的尖啸尚未远去,火光如潮,一瞬间吞没整口废井。
灵息如江海倒灌,井中幽蓝光芒泛起涟漪,悄然漫至她脚边。
刹那间,天地失色。
——像是坠入了某种无形的水面,所有声音都被压得死死的,唯有“心跳”在沉寂中隆隆作响。
“萧钰。”
那声音极轻,却像惊雷炸响在她耳边。
她猛然抬头,眼前竟是模糊不清的血色营州,破败的城垣,燃烧的街道,还有……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谷青洲。
他浑身是血,背脊挺得笔直,步履却沉重无比。肩膀上缠着临时包扎的伤布,唇色泛青,一如当年中毒时的模样。
“青洲!”她低呼,声音近乎颤抖。
可那人没有回头。
下一瞬,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狠狠穿透他肩头,钉入破碎的石墙。鲜血喷洒在她脸上,那灼热的腥甜让她整个人一震,险些站立不稳。
“你为什么要救那些孩子?”他终于回头,声音冷得像刀,眼神却啐了霜:“你以为你是在做好事?”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逞一时意气。”他打断她,眼中血色弥漫,“你说你有计划,可你的计划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被抓?我又为什么死在山谷里?”
萧钰浑身僵硬,唇瓣剧烈颤动,想解释,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你杀了我,萧钰。”他朝她走近一步,脸上浮现出诡异的伤痕与腐烂,“你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
她摇头,拼命后退,却发现脚下如泥潭一般,无法动弹。耳边响起数不清的哭喊,像是那群被人牙子抓走的孩童,又像是营州城破后亡魂的哀嚎,一层层裹挟而来。
“不是我……我救了他们……我杀了沈川……我为你报仇了……”
“可我还是死了。”
谷青洲的面容在血光中逐渐模糊,仿佛撕裂的画布被怨念缝合。他的眼神不再温和,而是布满了审判与冷漠。
“我死的时候很痛,”他靠得更近,气息腥甜腐败,“毒蚀心脉,骨头像被一点点捏碎。这些……都是因为你的愚蠢以及善心啊!为什么要回去救人?为什么不能听话,好好完成任务就行了……乖乖的做你大小姐不好么?!”
“对不起……青洲……对不起。”萧钰泪目,几乎泣不成声。
他笑了,那笑意却没有一丝温度:“说不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他缓缓抬起手,一柄沾满鲜血的短刃出现在她眼前,“或者,你现在就还我一命。”
她愣住。
“你欠我的,萧钰。”他一步步逼近,将短刃塞入她手中,“你说你立了战功?你杀了敌将?可那是为了你自己。你不过是在用‘替我报仇’的借口宽恕自己罢了。”
萧钰剧烈颤抖,双膝一软,几乎跪倒。
那柄短刃似有魔力一般,不断引导她的手往自己心口靠近。她全身战栗,却无法阻止指尖的动作——像被梦魇拖拽的灵魂,一步步走向祭坛。
“你想让这一切结束吗?”“谷青洲”的声音柔和下来,像往日那般唤她,“你只需轻轻一推,就能偿还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