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钰一怔,神色微变。
提起已故的耶律倍……皇姑母近来心头的隐痛。
她顿时不敢造次,更加不敢告诉她,埋在地下的灵柩,极有可能只是空有衣冠的一座冢。
她敛下眼睫,半晌不言。
提到已逝的皇太后的大儿子、人皇王耶律倍,可是皇姑母最近的心病,萧钰顿时不敢造次。
她更加不敢告诉她,那具埋在土里的灵柩,可能是空有一个衣冠冢而已。
片刻后,萧钰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干脆耍赖道:
“皇姑母,您怎么忍心这么早就把晓晓嫁出去呢?更何况,我与慎隐大人不过见过两面,我连他是何性情,合不合得来,都还不晓得……”
皇太后轻哼一声,斜睨着她,笑意不减:
“哼,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跟哀家装不熟?行啊,那便多接触接触,让你皇帝哥哥多给你们搭伙做事。汉人有句话,一回生,二回不就熟了?”
萧钰:“……”
不,她不想,她一点都不想。
那人跟她八字犯冲,别说熟了,便是再过十年,合不来就是合不来。
可她也就心里想想,嘴上不敢说。
“不过呢……”皇太后话风一转,语气放软,“屋质那孩子特意同哀家讲,你若是不愿,可以先把这门亲事定下来,给彼此一段时间的相处机会,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萧钰皱了皱眉,缓兵之计吗?
“我有的选么?”她苦着脸,做最后的挣扎。
太后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连眼皮都没抬:“当然,你也可以选,吉日完婚。”
“订、订,先订……”
萧钰硬着头皮敷衍,能拖一日是一日。
临出门之际,皇太后幽幽然抛出一句,语气似漫不经心:“你可知,哀家为何要撮合你们?”
萧钰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还是问了,终究是躲不过的。
她停下脚步,抬眼怔怔地望着皇太后,灿然一笑:“自然是皇姑母认为,他是配得上民女的好夫婿。”
皇太后的表情未变,未置一词,静静地看着她。
沉默落在宫室内,直到把萧钰看得心里发毛,败下阵来。
她正了正神色,回身立定,敛去一身玩世不恭,朝皇太后行礼,郑重回答:
“回皇姑母的话,因为耶律屋质是朝野上下唯一一位立场不明,却深受皇帝哥哥喜爱的臣子。表面看来,刚正不阿、无欲无求,却偏偏在此刻求了皇帝哥哥这一件事。此时不拉拢……”
“你明白就好。”
皇太后没能让她将话说尽,叹息一声,略微不舍却又坚定异常地看向她:
“生为萧家的女儿,有终究逃不开的命运。你要记住,不论今后处于何种境地,位居高台也好,落魄潦倒也罢;凤凰就只得配这世间最好的。”
萧钰神色微顿,忍不住反问:“如果那人不是,该当如何?”
皇太后连眼皮都未眨一下,淡淡道:“那就让他成为最好的。”
呵!凭什么,她要助他登高台?!
萧钰心中骤然腾起一丝不服,语气微冷:“如若他变了心,负了义呢?”
瞧瞧她这一身的反骨,可即便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但话已出口,便不打算收回。
皇太后目光一冷,唇角溢出一丝冷笑:“那便杀了,取而代之。”
萧钰神色微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名字——耶律倍。
如果要耶律倍命的人不是唐末帝,而如今李彦绅还能活着受大辽庇佑,就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凶手是大辽高位者,与李彦绅达成了某种协议。
其二,凶手另有其人,李彦绅知晓真相,并将此秘密交换成了自己的护身符。
很快,她便推翻了第一种可能。若真是辽国上位者所为,梅影察事早已被灭口,不可能安然无恙。
那么,第二种猜测,便更趋向于事实。
但线索稍纵即逝,终究还是没能抓住。
她直言不讳地问出心中的困惑:“臣女斗胆问皇姑母,东辰王……便是如此死的么?”
皇太后的手骤然一顿,瓷盏从指间滑落,砰然摔碎。
声音很大,宫人们吓得匍匐跪地,连呼着太后息怒。
惹事的萧钰却依然站着,一双眼直直望向皇太后。
“萧孟晓,无凭无据指责皇室杀人,是要被凌迟的!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皇太后神色沉冷,语气微颤,显然情绪起伏不小。
但萧钰反而愈发镇定。
她感觉自己的猜测,大概方向是对的。
她的皇姑母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