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他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带着微微震动,“重要的是你我能在一起。”
桑余能闻到他衣襟上淡淡的松墨香,她闭上眼,听见李识衍继续说:“其实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刺史,也不想入朝为官。等这件事了结,我就辞官。”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像在梳理一段珍贵的记忆:“为父亲正名后,我们就去游历江湖好不好?去一个,你最喜欢的地方住下。”
桑余轻轻“嗯”了一声,很轻地笑了一下,眉眼温和粲然。
然后,笑容又缓缓淡去,只剩下一双惨白茫然的眼,
她是在怕。
她怕祁蘅会伤害李识衍。
因为她知道祁蘅的手段,所以才怕。
桑余以为,三年时间祁蘅也放下了的。
可她不敢赌,因为今日的祁蘅太古怪了,他对自己,似乎根本不是想象中形同陌路。
——
祁蘅早已回到京城。
坐在御书房内,他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朱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一滴一滴的墨汁落下,晕开一片红。
赵德全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提醒。
也不知道圣上去了趟江南,回来怎么就跟丢了魂一样。
不,其实以前就跟丢了魂一样,整日没事干就让人去找桑余。
这次回来倒是好了,不找了,但又不知道开始琢磨什么,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眼睛红红的。
赵德全记得,他只有很小的时候,想起惠太妃才会红了眼。
有时候,又在笑。
像是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
有时候,又在失神,茫然无措的,仿佛不知该怎么办。
比如此刻。
今日,陆晚宁来了。
“陛下,该用膳了。”
陆晚宁端着食盒站在殿外,声音柔得像一泓春水。
祁蘅头也不抬:“放着吧。”
陆晚宁咬了咬唇,轻移莲步进来。
她今日特意换了藕荷色纱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素净得不像贵妃该有的打扮。
这是红菱教给她的惯用手段,曾经的确很有用。
“陛下连日操劳,臣妾炖了参汤……”
“朕说了放着!”
祁蘅被打扰了,他很不满,一把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一旁,墨砚翻倒,桌案一片狼藉。
陆晚宁僵在原地,眼眶瞬间红了,却强忍着不敢落泪。
“退下吧。”
他疲惫地摆手,揉捏着额头。
陆晚宁却没有离开,她忽然跪了下来:“陛下,温婕妤肚子里的孩子……臣妾实在不知如何处置。”
祁蘅一顿,这才想起,后宫里还有个妃子怀了自己的“孩子”。
光顾着处置那些前朝的,倒把后宫的给忘了。
“她说,是朕的孩子?”
陆晚宁明知道不是,但她更知道,这温婕妤和冯崇是一伙的,到底是怕她把自己和冯崇的关系供出来,所以回京当天就让人把她关起来了。
只是还不敢处置,毕竟祁蘅对她已经失去了很多情分,她可不想再做恶人。
但她必须死。
果然,祁蘅冷淡地笑了笑,说:“秽乱宫闱,私通外男,你是贵妃,你不知如何处置么?”
陆晚宁假装惊愕,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咬牙点了点头,一套虚情假意演得行云流水。
她起身告退,出去时,正好遇见了前来禀告的季远安。
季远安看她时皱了皱眉,倒觉得陆晚宁这一身有些别扭,像学以前的桑余也学不明白的样子。
他径直入内,行礼后便说:“陛下,李识衍如今已动身赴京。”
祁蘅指尖一顿,嘴角不自觉扬起,果然,他还是选择了仇恨。
“好,把关于冯崇一案的所有相关全部交给他,只要冯崇在狱中活着一天,这案子就往深了挖,没有人会比李识衍查得更尽心。”
“微臣倒是相信他会尽心尽力,不过……”季远安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听说,他的那位未婚妻子也跟着一同来了。”
朱笔“啪”地折断在祁蘅指间。
祁蘅盯着掌心血痕,他怔了怔,然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好,真好。”
“他们竟这么……密不可分?”
季远安不敢应答。
他还不知道,那位沈小姐就是桑余。
所以更不知道,祁蘅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