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既显得亲近又不失分寸:“我说老赵,你这就冤枉我了!这叫战场嗅觉,懂不懂?咱们跟鬼子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们什么地方可能藏好东西,我心里门儿清!”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赵刚,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补充道:“再说了,咱们独立团现在家大业大,威名在外。以前在敌占区、在各条道上撒出去的关系网,现在总得给点面子,有点回报不是?有些东西,不是战场上捡的,是‘朋友’送的,这账面上不好体现,只能算在‘缴获’里,你懂的。”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之前铺垫的“灰色关系网”,暗示这些物资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送来的“孝敬”或者交易品,因为来源敏感,只能模糊处理,计入缴获。
赵刚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周淮安的解释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也符合一些地下工作的常规操作。但他心里那根弦并没有放松。他顺着周淮安的话追问:“哦?是哪个‘朋友’这么够意思?现在情况怎么样?这条线可靠吗?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周淮安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唉,老赵,你就别打听了。都是些掉脑袋的买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说了,现在风声紧得很,日本人和二鬼子查得严,很多线都快断了,我也是拆东墙补西墙,指不定哪天就没这运气了。能弄一点是一点,先顾着眼前吧。”
他这番话,既强调了风险,又暗示了渠道的不稳定,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好东西时有时无,而且不能敞开供应。
就在赵刚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李云龙那大嗓门响了起来:“我说老赵!你今天是怎么了?跟查户口似的!管他娘的是什么门路,只要能弄来打鬼子的家伙,能让弟兄们填饱肚子,那就是好门路!有枪用,有肉吃,打他个狗日的小鬼子,不比啥都强?想那么多干啥玩意儿!”
李云龙端起酒碗,不由分说地跟赵刚碰了一下:“来来来,喝酒喝酒!别琢磨了,再琢磨,这肉都让别人吃光了!”
几个营连长也跟着起哄,纷纷劝酒。
赵刚看着李云龙那大大咧咧却又隐隐带着维护周淮安意思的表情,再看看周淮安那滴水不漏的应对,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他笑了笑,端起缸子将酒喝干,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他的眼神深处,思索的光芒并未减少。周淮安越是解释得“天衣无缝”,他心里的疑团反而越大。这个周淮安,绝不简单。首接询问看来是行不通了,或许,应该从侧面入手,仔细查查这些物资的真正“来源”,以及周淮安经手的银钱“去向”。
周淮安看着赵刚暂时退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警惕性丝毫未减。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赵刚的疑虑像一颗种子,己经埋下,迟早会生根发芽。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同时,李云龙这看似粗线条的“助攻”,也让他心中一暖。这份在战火中建立起来的情谊,是他需要极力维系的。
庆功宴继续进行,喧闹声、笑声、划拳声交织在一起,暂时驱散了笼罩在周淮安心头的阴霾。他举起酒碗,与众人同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场暗流涌动的试探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