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就都将因为他香波王子的冲动而遭遇灾难。他的心怦怦乱跳。
智美说:“但是现在你没有权利放弃,你必须掘藏,否则……”
香波王子抬起头,看见智美拿出了枪。是骷髅杀手从碧秀手中抢来的那把枪,梅萨曾经用它对准智美的后背,然后扔在了金顶,没想到它又成了智美的武器。
智美用枪指着香波王子说:“我们是新信仰联盟的成员、乌金喇嘛的手下,你要是停止掘藏就没有理由再活着了。快,用你颤抖的手打开‘七度母之门’。”
梅萨含着眼泪,伸手挡住枪口:“智美,香波王子还有一个选择。”然后面向香波王子,“你可以把密码告诉智美,不然他会打死你。”
香波王子望着梅萨的泪眼,摇摇头。
梅萨说:“边巴老师的灵识说:‘香波王子之心即伏藏之心‘。我要你遵从香波王子之心。”
香波王子说:“我自己也不知道香波王子之心是什么心。”
这时有人说:“佛啊,佛啊,释迦牟尼佛啊。”
是邬坚林巴,他的声音很大,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听清。他说,“香波王子,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在‘老家’,我问阿若喇嘛,万一‘七度母之门’是毁教之门,仓央嘉措遗言是控诉和诅咒,他还掘藏不?阿若喇嘛说:‘伏藏者有伏藏的职责,掘藏人有掘藏的使命。伏藏的内容和后果,改变不了掘藏人的使命。’阿若喇嘛摔下悬崖圆寂时,留下几句话,要我转告你:‘该来的都要来,该报的都要报,所有人收获的果,都是当年种下的因。只要造下罪孽,就必须承担后果,小至个人,大到宗教,都一样。佛教冲破黑暗走到今天,所经受的磨难和所承担的责任一样多,不管仓央嘉措遗言是什么,我们都应该坦然面对。就算伏藏的现世会让圣教面临灭顶之灾,那也是圣教必须承担的劫难。一门宗教,如果真有泽被苍生的菩萨之心,它也会有承担任何灾难的能力和勇气。劫难之后,光明重现,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
说罢,邬坚林巴高喊一声:“香波王子,掘藏吧!”
喇嘛群里的古茹邱泽也喊道:“香波王子,掘藏吧!”
香波王子看着邬坚林巴,轻轻点头,那是他赞许阿若喇嘛信念的表示。他又抬头,向前方寻找古茹邱泽喇嘛,看到的是一片虔心诵经的僧潮,安详而宁和。香波王子泪流满面,对梅萨也对邬坚林巴和智美说:
“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她这会儿可能也在念经。我相信圣教能够承受一切灾难,但我不知道我八十多岁的妈妈能不能承受,不知道在通往布达拉宫的路上那些匍匐而来的人们能不能承受,不知道那些在世界各地摇着经轮、转着经筒的人们能不能承受,我更不知道多灾多难又多情多爱的西藏能不能承受。”
香波王子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了:“就算他们能够承受,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承受,不忍心啊!”
智美脸颊上的伤疤跳了几下,他龇起牙,眼睛眯上了,聚光在香波王子胸脯上,扣住扳机的手指朝后移动着。
梅萨喊道:“香波王子,掘藏啊,就算为了我吧。玛吉阿米怎样爱仓央嘉措,我就会怎样爱你。对我来说,爱你就是爱仓央嘉措。”
香波王子摇摇头:“我知道了,那就来世吧,来世我们继续。”
梅萨说:“你还有妈妈,你不去看你八十多岁的老妈妈了?”
香波王子顿生一种决绝而悲凉的感觉,喃喃地说:“妈妈我走了,我不能去看你了。我走了妈妈,妈妈。”
话音落地,枪声响了。
智美胸中,一股酸涩的暖流往上奔涌。他知
道,涌出眼眶,那就是泪水。他不想让自己流泪,就闭上了眼睛。然后,枪响了。扣动扳机的是他的手指,下达开枪命令的却不是他,是三百多年前的拉奘汗,是他的先祖,是那个带给仓央嘉措和西藏深重灾难的人。
眼泪终于从紧闭的双眼喷涌而出。
他睁开眼,透过泪水看见有人倒下了,倒在香波王子怀里。
是梅萨,在他闭眼开枪的瞬间,梅萨扑过去,抱住香波王子,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枪口。
仿佛知道这是必然,智美居然没有惊呼,没有痛喊,甚至都没有去关心梅萨的伤势。他上前,用枪抵住香波王子的下巴,逼迫香波王子放开了怀中的梅萨。
邬坚林巴扶着梅萨,让她慢慢坐下。
梅萨胸前鲜血淋漓,喊了一声“香波王子”,然后凄迷地一笑:“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