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水流越来越急,上岸是不可能了,逃犯唯一的出路就是撞岩而死。他觉得义务已经尽到,收起话筒,命令自己的部下:“跟上,漂到哪里,跟到哪里,等着收尸吧。”
阿若喇嘛提醒道:“你还能见到尸体?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冲到雅鲁藏布江。”
碧秀扭头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消息灵通得很嘛,谁通知你们的?”
阿若喇嘛高深莫测地说:“拉萨河的河神通知我们来救人。”
碧秀说:“那就去救啊,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念一句唵嘛呢呗咪吽,拉萨河就会干掉。”
阿若喇嘛说:“警察是佛的护法,你们在这里,我们显什么能?”
邬坚林巴插进来说:“救人的时候靠警察还是靠活佛,警察说,靠活佛,活佛说,靠警察,其实警察就是活佛,活佛就是警察,你们两个,一样啊,都是救苦救难,救苦救难,谁都不能落井下石,对不对?”
碧秀意识到是说给他的,“哼”了一声,走了。
阿若喇嘛走向一边,把电话打给了王岩:“你们见不到香波王子了,再见到就是鬼,他还会转世,转世之后才能继续发掘‘七度母之门’的伏藏。我们从北京开始就互相联络,明天我们就要回北京了,给你们打个招呼。”然后把香波王子在拉萨河上漂流逃亡的事儿说了。
王岩沉默着,突然喊一声:“在哪里?我们马上就到。”
这时邬坚林巴过来,一把抓住阿若喇嘛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说不定有个地方能救起他们。快,我们走。”
他们转身离开。阿若喇嘛突然又回来,把同样的话告诉了碧秀。
水急浪猛的河面上,达摩号的颠簸越来越惊险,好几次都是一直往下掉,一直往下掉,似乎就此完蛋了,又奇迹般地翻了上来。香波王子和梅萨浑身湿透,呛得连连咳嗽,本能地贴伏在达摩号上,紧紧抱着汽车内胎。
香波王子说:“坚持住,坚持住。”
似乎是为了挑衅他这句话,恶浪挺起来,一掌拍在了他脸上。他感到一阵眩晕,黑暗顿时覆盖了他。好在他没有松手,他在黑暗中飞了起来,轰然落下的时候,水流好像平缓了些。
他喊道:“梅萨,梅萨。”
梅萨就在他身边,她的感觉比他更糟,吐字不清地说:“我已经死了。”
好在河道突然变宽了,仿佛有一只手突然撕大了峡谷,水流铺展而去,顿时平缓了许多。两个人喘着气,吐着水,互相看了看,也看了看身下的达摩号。达摩号始终没有翻,这似乎是最大的鼓舞。香波王子长舒一口气,用额头摩擦着船体,像是膜拜:保佑啊,西藏所有的神灵都来保佑。
梅萨恐惧地说:“太阳就要落山了。”
香波王子抬头看了看,发现拉萨城已经远去,要是从陆地上走,肯定已经超过了警察的封锁线。他笑着说:“我们已经成功了,把不是航道的拉萨河当作航道,安全离开了拉萨。现在要做的是……”
话没说完,只听哧啦一声,达摩号腾空而起,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又被巨浪打进了水里。梅萨身子一歪,淹进了水里,又忽地上来,香波王子一把揪住了她。
“抓牢,抓牢。”他喊着,再看达摩号时,两只内胎已经划烂泄气,作为骨架的所有晾衣杆严重变形,这才意识到礁石出现了。他坐起来,端起抱在怀里的撑杆,瞪起眼睛观察着。水面上出现一片血色。香波王子说:“你烂了还是我烂了?”立刻意识到,是自己伤口上的血,再一次涌流不止了。
一快顶端安驻着鸟窝的巨石飞速而来,香波王子毫不犹豫地朝着巨石戳了过去,只听咔嚓一声,撑杆断了,达摩号丝毫没有减速或者改变方向,而他自己却差一点被戳翻到水里。这次是梅萨拉了他一把,他刚把内胎抱住,水流就把达摩号冲到了巨石上,砰的一声,又一只内胎烂了。
现在,六只汽车内胎还剩下三只,达摩号几乎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随时还会撞裂划烂的三个连体的内胎。香波王子和梅萨趴在内胎上,看到河道突然变窄,急流更急,激起的浪花就像节日的焰火,直冲上去又散落而下,一座刀锋般的礁石横挡在前面。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香波王子上牙碰着下牙,咯咯咯地说:“别怕,大不了……”
梅萨哆嗦着叫一声:“别说死,我就怕死。”
香波王子狠狠心说:“死到临头,怕也没用。”
岸上的人顺着拉萨河往下游跑,有奔走的,有车行的,跑在最前面的是喇嘛鸟。喇嘛鸟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