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还如此龙精虎猛,一边儿备考一边儿跟夫人温存的。
还有说没想到敬大老爷跟夫人关系这么好,真正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可不是,两个人成婚快三十年了,都四十多奔五十的人了还能再添个嫡出孩子,不管男女,那也都算是佳话了。
而且这孩子是老宁国公病逝之前有的,也不算是家丧期间逾距,没有坏规矩,不是什么坏事儿。
挺好。
如果这真的是贾敬的孩子的话,那当然是挺好的了。
可惜的是,根本就不是。
别人不知道,贾敬和他夫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夫人晕倒想必也是跟这个事儿有关系。
不过贾敬也算是个狠人。
得了这个信儿之后,他只是楞怔了片刻,脸上就露出了一种似悲似喜的表情,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就打发了送信的人回去了。
他自己则继续留在铁槛寺守灵,仍旧是沈默着没有多说什么,众人还道是他高兴坏了,想要跟先宁国公贾代化这位老太爷说道说道呢。
但是时候久了,就发现不对了。
铁槛寺守灵按说做个样子也就完事儿了,但是贾敬这一呆就呆了大半年,直到他夫人没了那天才回府。
贾敬的夫人是因为难产没了的。
不知道是心里压力太大,还是年纪也实在是太大了,总之贾敬夫人这一胎怀的不怎么安稳,不过七个多月就早产了。
不但早产还是难产,折腾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生下来,人也不行了。
贾珍跟他那位当时还活着的发妻一个反覆跑铁槛寺请贾敬回来,一个在家里头守着婆婆,真是不一般地兵荒马乱。
好在最后贾敬终於被说动了。
毕竟人命关天,哪怕真有什么怨气,好歹也是他结发多年的嫡妻,给他生育了嫡子,也替他奉养过婆母的。
没有爱情也总是有亲情在的,听说嫡妻情况不好,估计撑不过去了,贾敬终究还是心软了。
可惜的是,这心软来得太晚了些。
等贾敬跟着贾珍赶回宁国府的时候,他的嫡妻已经咽气了。
正房里头只留下女眷们悲痛的哭声还有初生婴儿孱弱的哭声。
贾敬在院门口站了片刻,并没有理会贾珍带着哭腔的跪请“求老爷看太太最后一眼”,只是静静地看了那间他跟嫡妻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正房一眼,然后就在这一片浓郁的血腥味儿和惨烈的哭声中转身离开了。
这一回他没回铁槛寺,而是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个时辰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拐去了玄真观。
从此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便就是宁国府大老爷贾敬从新科进士丶宁国府的继承人转变为玄真观修行居士的过往故事了。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的过程堪称跌宕起伏,但是结局却有些茫然若失,很有现在那种“咯噔”文学的味道。
莫郁从系统零零六的讲述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心情覆杂。居然感觉这位敬大老爷也真的是非常难评的一个人物了。
如果只看原着,当然几乎所有的读者对他都没有什么好感。
“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这句判词儿说的虽然是秦可卿,但是又何尝说的不是贾敬呢?
就算判词儿暗示的还不够明白,那金陵十二衩对应的十二曲里,秦可卿的那一支《好事终》也直接点明白了——“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
这“敬”就说的是贾敬了。
甚至都还用了明朝那位着名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帝朱佑樘的典故,点明了宁国府的问题就在於贾敬孩子生的太少,没有给宁国府留下合适的继承人。
不管贾敬跟他嫡妻的感情是不是有那么好,就单说只有一个儿子能够继承家业这点儿,倒是跟朱佑樘一样。
而贾珍这个独苗苗跟朱佑樘的独子朱厚照也是一样的荒唐。
加上贾敬出家丶他的嫡妻又死了,诺大的宁国公府就只有贾珍这个浪荡子一个人说了算,那还不可这劲儿造?
果然,靠着这位珍大爷一个人就把宁国府几辈子的积累都给造光了。
这事儿虽然是贾珍动的手,但是归根到底也还是贾敬这个上任继承人的责任。
你说你自己不想接班,那就努力多生几个孩子啊。
这样还能择优选一个袭爵继承家业,就跟隔壁荣国府似得,老大贾赦不行,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