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先行告退,不扰师兄清净了。”云帆起身微躬行礼。
血赤真人抬手虚扶了下,交代了一声:“师弟此去看能否逼出玄冥宗几个隐匿在暗处似你我这等的金丹。” 而后他轻笑道:“至于如今宗门收复的那些岛屿群落,无需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这些东西并不重要。” “喏。”云帆颔首。 存地失人,人地俱失,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在其他宗门眼皮底下,赤灵与玄冥两宗之间顶多只是摩擦而已,不可能真正爆发灭宗大战,因而谁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对方拿下来。 如此一来,双方比的是长达数百上千年的那一份战略定力与耐力。 这些年来在千星海域的双方元婴老祖,并没有真正下场,他们只是冷眼看着宗门筑基、金丹小辈在生死搏杀。 双方以战养战,用对方修士尸骨堆出自家宗门的百战精英,使得自身血液不断地更新换代。 若是有脱颖而出者,这些元婴老祖在为自身攫取好处的同时,他们也会顺便着手培养有望突破元婴的新一代宗门弟子。 不过对于双方筑基、金丹修士而言,他们所面临的是无休止的生死厮杀,便没有这般从容了。 而那个被血赤真人传召入殿的披甲筑基亲卫,见师尊与师叔交流完后,方才开口:“师叔请随弟子前去内藏司。” 此人既是血赤真人的亲卫,也是徒弟,因而称呼云帆为师叔。 若双方彼此之间没有这层关系,仅是同门而已。 那后辈对宗门前辈虽也是以师叔师伯敬称,不过通常要在前冠以对方姓氏。 “有劳了。”云帆面带笑容,轻点了下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驾云而去。 见其离去之后,血赤真人眼眸半阖,轻笑自语:“六百年前老头子一番谋划,费了好些工夫,好不容易斩杀了云露,最后却为他人作嫁衣裳,还不死心吗?如今好不容易寻得云家修士的踪迹,重获冥灵珠,奈何发觉于他并无多大用处。” 自从云家获得这枚冥灵珠以来,前前后后已有七百余载了,珠中所蕴含的那一缕至阴之气已经极其稀薄。 眼下此珠虽还有助修士结丹,可在天竹老祖这位元婴中期修士眼中,却已是鸡肋了。 不过陈玉明这个宗门弟子若能以此珠为信物,进入不及殿深处,或许还能寻得从中所诞生的至阴至阳之物,助他突破瓶颈,晋升元婴后期,成为一方大修士。 言罢,血赤真人翻手取出了一枚玉符,笑道:“老头子,事情差不多都办妥了。” 此话刚落,玉符另一头便传来了天竹老祖的回应:“办妥就办妥,什么叫做差不多?从你拜在为师座下的这两三百年来,老夫时时日日耳提面命于你,凡事只有成与不成,没有差不多之说,就算有八九成的把握也不稳妥。” “是是是,徒儿哪比得上您老人家啊。不过听闻前些日子,北荒洲那位归云大修士前去域外斩杀了一条元婴后期的螣蛇。”血赤真人轻笑了一声。 这位归云大修士便是昔日掠走了云家那位云烟仙子之人。 如今对方已突破到了元婴后期,雄霸一方。 果不其然,再次听到了归云此人,天竹老祖便破口大骂了起来,血赤真人轻摆了下手,将那玉符挪得飞远一些,而后他翻手取出了一壶酒,浅斟慢酌。 过了足足大半炷香,当天竹老祖将归云大修士祖宗十八代反复问候了十几遍,词穷后骂声渐小。 待完全消停了下来,血赤打了个哈欠:“老头子小心祸从口出啊,归云虽只是散修,但终究是大修士,仅他一人就能让我们元气大伤了,若与青云宗等门派狼狈为奸,那宗门危矣啊!” “反了天了,为师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还轮不到你这小子来教训。”天竹老祖仍嘴硬,不肯服软。 “那师尊您老人家这一千三百余年来走过的有哪些桥,又走了多少趟,说出来听听,徒儿亲自去量一量。”血赤真人嗤笑了一声。 此话一落,玉符另一头的天竹老祖顿时沉默了起来,没有了动静。 等了十余息之后,血赤真人喂了几声:“怎么了,您老人家是老了,脑筋也钝了?” “竖子,竖子啊……老夫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当初怎就瞎了眼,收了你这不肖劣徒,如今眼看着本事见长了,眼里就没有为师。自打收你这小子为徒,老夫一天天地那是心不宁气不顺,怕是要折寿了。”天竹老祖恼羞成怒,连声呜呼了起来。 “什么时候要闭眼了,记得提前知会一声,徒儿也好去给您老人家收敛尸骨。”血赤真人不急不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