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汉离去的身影,陈三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又挥了挥手喊了几声吉利话。
途中行人匆匆,大多只是看了这小乞儿一眼,便也不在意,自顾自埋头赶路。
陈三把夹在左掌心的那一枚铜子好生收好,又掰下了一小块手中蒸馍,没舍得囫囵吞咽下去,就轻轻地含在了嘴里,用唾液湿润着,细细感受着那一丝不可多得的微甜味道。
余下的蒸馍,他故意用脏手来回捏了好几下,在上面留下了横七竖八的灰黑指印,而后又从路边捡起了一块趁手的石头,抓在手里,不急不缓地朝着破庙走去。
而这些举动尽入了某人的神念之中,毫无遗漏。
清河县城门边上,身在布棚子中的李姓青衫书生,抿了一口粗瓷碗中的茶水,眼眸低垂,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见自家小舅无端笑颜,在其身边的许捕头笑道:“可是相中了谁家姑娘,姐夫这就请媒人上面相说去。”
青衫书生轻摇了下头,双唇未张,传音道:“无关乎男女之事。只不过你口中的陈三竟是个资质极佳,心性尚可的好苗子。我此次回乡一趟,倒也不无收获,算是对宗门与师尊有所交代了。”
他之前催动的那一缕神念,在其行走之时,已然沁入了对方的体内测出了修行资质。
一听此话,许捕头眼中满是惊诧之色,只是看自家小舅子传音入密,便明白了这事情不能宣之于口,因而只是点头示意,并没有开口。
见状,青衫书生将余下的半碗茶水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也不剩了,便站起身来,辞道:“姐夫,等你下值了,我再过来。”
言语之间,他传音道:“姐夫,我离去之后,他人如何,你一如往常即可,权当无事发生!”
如今春分节气已过,按朝廷的规矩,官员是卯时上衙,申正散值,而如自家姐夫这捕头,则会提前些许上衙,散值也会晚一些。
当然这规矩是规矩,若是没人在意,那自然能变通。
可如今听闻有巡抚途经此地,县衙上上下下最好是要恪守,免得成了那出头鸟。
青衫书生辞别了姐夫后,缓步走出了布棚,并没有就此去寻陈三,而在有些人的侧目余光中走入了城中,朝着北门走去。
之前隔着两三里的距离,陈三刚才那纠结的神色也落入了他的神念探查中。
显然这个小乞儿也在瞬间就发觉了此地情况的异常之处。
若是个打小受到宗门、世家正统培养教育的半大少年来说,能拥有这份眼力、这股机灵,只能说是合格罢了,不会让人感到多少意外。
可换成了个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乞儿,那只能说对方天生心性玲珑。
再加上那金、火双灵根的上等资质,足以入门修行了。
而从其生平机遇当中,大体从侧面印证了对方的身世清白。
不过让他下决心引陈三入门的还是对方所露出的那一丝纠结之色。
至于陈三没有告诉有人在窥视着自己,这一点事情青衫书生并不在意。
毕竟身在微末之时,明哲保身那是人之常情。
可经过了颠沛流离,尝过人世间艰难险恶之后,陈三这小乞儿并没有麻木,从其纠结之中,可见其良心未泯。
他若是接引陈三入门,予了机遇之恩,那以当下的表现,对方应不会是那白眼狼。
如此也就够了。
况且如今在宗门中,魏国出身的两位金丹长老中,那皇室魏家老祖坐化离世,仅剩下他那师尊一人。
有道是独木难支!
身为弟子,自是要尽自身所能,为师尊排忧解难,方不愧这份教养授业大恩。
一想到这里,青衫书生眼眸却又暗沉了些许。
这清河县乃是他与师尊的出身之地,断不能容忍其他修士乱来,祸害了此地。
在修行界中,他所在的赤灵宗可是那些名门正派口中的魔门邪道,门中的大大小小的山头极多,关系错综复杂。
可之所以能传承香火四千余载,最主要的自然是那几位元婴老祖了,可每个山头门人之间的团结,也是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如今陈三这个金、火双灵根的孩子,沾染了炼尸阴煞之气,若是巧合倒是也罢,可要是他人所抛出来的饵,那事情就有趣了,定是冲着他们魏国一脉来的!
只是在这一场暗流汹涌之下,不知纯粹是宗门之间的山头之争,还是有人勾连了外人。
他资质只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