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会儿村里人家连拖拉机都没几家有,车就更不用说了,等他们回过味儿来,想追也追不上了。”
“于是乎,我就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跟着野男人私奔了。”她一摊手,好像很无奈的样子,脸上却还是带着笑。
“后来在车上他才告诉我,他找不到我,就问我舍友要到了我家长,也就是我二姨家的座机号,我二姨把事情都告诉她了,他这才借了车急忙赶过来。”
祖孙二人笑着,好久才发现简零一直没说一句话。
“零哥?零哥!”温蒂推了推他。
“奶奶讲的这么有意思,你怎么又在发呆啊?”
“啊?不……不是……”他回过神来,又看向老人。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就这么闯入上百人面前,说出做出这样激进的话和行为……
“他难道……就不害怕吗?”他的双目,紧盯着老人的脸。
那双眼眸中泛着一缕萤火,仿佛带着某种无由的期许。
“这个啊,我也问过他。”老人发觉了他眼神的变化,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怕啊,我当时都差点儿吓尿了!’。”
“‘可是看到你当时就那样靠在我身上,我告诉自己,在女人面前,男人必须硬气到底,绝对不能软!’。”她一字一顿的开口。
“……”
话……真的很糙。
但道理,也真的很简单。
“……”
简零没再说什么,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
不论发生什么,太阳总是周而复始的重复着它的工作。
简单,却无比重要的工作。
东升,西落。
天,像往常一样,黑了。
灯,像往常一样,灭了。
声,像往常一样,静了。
人,亦如往常,安然入眠。
只是,他,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昏昏入睡,以此稳固那为了麻痹自己而套上的,沉重的锁链。
“这种选择,我也做过的吧……”
“沉醉在平静与温柔的怀抱,直至生命的尽头。”
“似乎,也很不错呢。”
“但……那毕竟不是我。”
“是时候,离开了啊……”
无声的站在地面,无声的注视着两人的安眠。
黑亮的瞳孔,依然清澈,已然清明。
“奶奶,温蒂……”
“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
他想为他们留下点什么,可思来想去,却发现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痕迹。
他对她们,只是一介过客。
她们对他,亦复如此。
最后,也只是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她们自己已经“恢复”然后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时,一只手却轻轻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衣服。
“零哥……你要走了吗?”
“……”
“嗯,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还有……必须要见的人。”
他声音平静的回答,仿佛和这些天来与她们相处的憨厚青年判若两人。
但,温蒂也没有意外。
“唉,没想到奶奶看的那么准,她说零哥你恐怕今晚就要离开了,要我好好睡觉,别到时让你难做……”温蒂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但她的手,逐渐送开了。
“……”
“没事,有机会,我还会再回来看你们的。”他转过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嗯,说好了哦。”温蒂咬咬嘴唇,还是勉强挤出笑容。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并不害怕分别。
……
直到他站在山顶时,那笑容依然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中。
“有机会的话……”
他转回身,最后俯瞰这个于群山面前无比微渺的小村。
在吞没世界的黑夜之下,她似乎,显得格外弱小而无力,一如滔滔洪水下摇摇欲坠的孤岛。
但她,却有着比山岳更为宏伟的力量。
这力量或许并不强大,却足够柔软。
柔软到,令群山,都为之折服。
即使隐没于黑夜,依然能窥见,星星点点的火光……
「怎么,终于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