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飞奔了起来,眼看着越走越远,天色也越来越暗,正当严绿想着是不是走错了方向,不如干脆还是冒雨回转时,却见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破庙。
这破庙想来是年代久远,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了,但虽然尽时残垣断壁,但也总算是有片瓦支撑,可以略避一避雨,休息一番,等待天明雨歇之时,方才返回庄里去。
何太玄拉着严绿,进了尚还完好的大殿,从角落里寻了些散落的干草,便在倾倒了的佛像前的空地上升起火来。
严绿正预备脱下外衣烘烤,却见何太玄如同触了电一般转过头去,她有些错愕,低头一看,却见给雨水打湿浇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身上,竟然隐约显出她身体曼妙的曲线来了。
她这才恍然,心中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另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异常安稳妥帖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让她有些安心之余,也隐隐感到有些无措。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两世为人,过得却大都是些颠沛流离、动荡不安、危机四伏的生活,即便偶有安详平和之时,内心深处却也从未放下过武装,可以说她几乎是不动声色地在抗拒着那本该属于女子的安逸舒适的生活的,因为害怕一旦触碰,便会沉溺,继而,便会被抹杀。
她便是一直穿着坚硬的铠甲生活,一直如此,然而即使她再不动声色,她内心深处这么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还是从各个细微之处渗透出来,比如她面无表情的伪装,比如她对男装的习惯和偏爱,因为已经伪装的太久,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女子这个事实了。
然而这个雨夜,在这无人的破庙之中,温暖的火焰旁边,因为这个昔日的邻居和练功对手微红着脸转过头的这一个轻轻的动作,这一切似乎都在瞬间瓦解了。让她一时间竟忽然安心了起来,似乎,除了不停的练功、不断的努力之外,偶尔能如此静静坐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一般。
很美好,有些太美好了,所以她一不留神就沉湎了,等到何太玄惊呼着扑过来抱着她滚在地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衣摆竟然已经给火烤着了。
何太玄惊慌失措地扑在她身上灭火,火不大,却不知道怎地很难熄灭,他便愈发焦急,手脚并用,甚而整个身体都压了上来,那一身雪白的白衣很快便变成了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