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见她如此,恼她更甚,又自大得紧,不肯在兵器上占她便宜,竟将宝剑往身后一扔,招式一变,空手抢将上来,攻击愈见迅猛,她无奈,只得将那七十二路空明拳一一使出来,弄做个以不足胜有余的架势,两个人愈发打得难解难分。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试竟自黎明一直持续到晌午还未停,他们本来年纪就都还小,体力不足,原本就无法长时间比拼,偏偏两人谁都不肯先服输,直打得筋疲力尽、再也无法支撑之后,方才双双瘫倒在地,此时已近黄昏。
严绿躺在地上,想到自己这两天莫名其妙地频频失去清晰的判断力,今日更是蠢到跟个小孩子较劲,不由得暗自汗颜,正想着不如等过一会儿歇过气来就客气地道个歉,忍一时之气,顺着这位小祖宗一回好图个清静的时候,却忽然听得不远处那人低声道:“师父常说我狂傲太过,早晚是要吃亏的,我原本还不服气,今日才知道,果然天下之大,高手俯拾皆是,想不到我狂了这么多年,竟连个小女孩子都打不过,实在是惭愧。”
这话的口气简直如同大人一般,但想到此人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严绿嘴角不免有些抽搐,正想着接句什么话的时候,却听得他继续道:“在下姓何,名太玄,敢问姑娘芳名?”
“严绿。”
到底还是小孩子,友谊和信任极易培养,严绿跟他酣畅淋漓地打了这一架之后,这何太玄待她的态度便忽然柔软了许多,如同忽然从一只高傲的小公鸡变成了听话的小白狗,倒让严绿颇为不适应了许久,但也终于因此而得知了一些信息。
原来这何太玄乃是昆仑派掌门凌虚道长的关门弟子,天分极高,就是颇为狂傲,不满十岁已经将昆仑山弄得鸡犬不宁,除了师父凌虚谁都管他不住。此番凌虚道长因要到中原云游访友,便将他带在身边,没想到还没到地方,他就又惹了不少事,凌虚一怒之下便施展轻功将他送到了这荒山的千丈悬崖之下,丢下两本门本门的绝学,就自己上去了,说好了少则数月,多则一载便来接他,要他自己好好练武,顺便将这性子磨炼磨炼。
严绿想了想千丈得有三千多米高,不由得有点犯愁,既然是要把他关起来练功,自然这崖底便没有其他的出口了,真是够狠。话是这么说,这老师父到底还是疼他这个小弟子,临走时还是颇为周道地给他寻了个不错的山洞,置办了些必须的东西,然而等到严绿跟着已经将她视作同伴了的何太玄走进山洞,看到凌虚道长甚至连新衣服都预计着他身高的增长给买够了好几年份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冒了出来,看这阵势,怎么不像是单纯要锤炼这个小徒弟,倒像是有意把他特殊保护起来一般呢?难道昆仑派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她想到这里,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你在这里已经呆了几日了?”
何太玄听了这话,本来已经渐渐和缓的语气又忽然愤怒了起来,低头想了片刻,便气哼哼地回过头来道:“到了今日刚好满了一年了,那老头子竟然说话不算,说甚么来接我,哼,肯定是回去之后便把我给忘啦,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等我练好了‘龙飞九天’之后,我自己也可以上去。”
15、崖底
15、崖底
严绿听了他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孩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他自己都说了这悬崖有三千多米高,那以他们俩现在这个年纪,不要说攀爬了,就算是走平路也要走上大半天,万一中间滑手滑脚,再耽搁点功夫,受点伤,就更是得爬到猴年马月了。再说就凭他们现在的轻功,爬个树,翻个墙什么的还可以,真要飞纵这千丈悬崖,可就真得是力不能及了,只怕飞不了几丈就会气力不济,立时便会直挺挺地摔下来,一条小命顷刻间就交待了。
她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有些不好了起来,所以说,这做小孩子真是有太多掣肘之处了,这种很多时候都有心无力的感觉,真是相当让人憋屈,她前世受够了这种无力感,才咬紧了牙关、拼了命练得一身铜皮铁骨、一颗心也给磨砺得坚硬异常、水火不侵,这才总算在高手如云,极度危险的特卫领域站稳了脚跟,一切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偏偏老天似乎是要继续考验她一般,竟让她重新回到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年纪重新再活一回,当真窝火。
然而她素来是个不认命的人,不管在哪儿还是按照自己认准了的路下功夫,这几年来,她卯足了劲儿练武,自认为很快便可以如同前世一般,独挡一面,却没想到一出山,就遭遇了各种挫败,先是被瑛姑和武三通轻松制服,又沦落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进得来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