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吃瘪,十分得意,早又抚掌大笑,那句“真不愧是我铁掌莲花裘千尺的女儿”又张口就来了。
公孙止心中的那一点失落便那么着凝固在脸上,他本就被妻子当着相好的面兜头兜脸骂了一顿,十分没脸,现下又被女儿明着抗拒,经历这等连番打击,即便他再是能忍,看上去也多少有些可怜,然而严绿看在眼中,却也只当做没有看见的一般,原因倒也无他,只不过因了她十分厌恶此人,故而不想同他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罢了,即使,他是她现在身体的原主人公孙绿萼如假包换的亲生父亲。
她这么一落地,恰好站在几人中间,见那柔儿一直侍立在旁,想是将这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的,心中似乎是很有些想法的,那一双眼睛更是水盈盈的,满是柔情和怜惜,毫不掩饰地将大把秋天的菠菜丢向公孙止,这男人给裘千尺训斥惯了,对这等柔媚之情便十分受用,竟也不由得温情回视了起来。
裘千尺虽然彪悍,但到底心思不够细腻,那两个人背着她旁若无人地频送秋波,她竟丝毫都没有发现,反而催促着众人赶快出了屋子去。于是,他们一家三口便这么着被几位婢女簇拥着往谷中走去,严绿因身量尚小,走得极慢,公孙止便慢慢跟在她的身边,不时说上几句话,殷切照应,裘千尺想是因方才才训斥了丈夫一通,心情正舒畅着,便也耐下性子陪着他们走了一段,竟也不时问长问短,细心照料。一时间,一家三口,倒也甚为和谐,想必在外面人看来也必然是其乐融融的。
然而严绿心中十分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假象,随时都可能因忽如其来的争吵而消散。正所谓刚极易折,物极必反,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实公孙止、裘千尺这一对夫妻,是很难长久的。公孙止平日里自是十分温柔体贴,但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加上那个柔儿的存在,恐怕他现下对裘千尺只是表面的奉承,心底深处更多的是怨愤。裘千尺眉梢眼角对公孙止的情意倒也不是假的,但只可惜性子急躁了点,脾气暴烈了点,说话不知轻重了点,便将那百般的好处都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