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一种吾家幼女初长成的欣慰之感,我寻思,我先出去玩儿个一两年,等她年纪差不多到要嫁人了之后,再回来给她安排个不错的亲事,方才不辜负了她这么多年,尤其是这两年在宫中的辛苦。
一不留神,就想多了,看看四周的天色已经快要大亮,不远处那个黑衣的刺客还在狂奔,只是奔一奔就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一眼,似乎在密切关注我的动向。这人还真有意思,大约真的就是箫剑了吧,不过,姑娘我今儿没有心情陪你玩儿,你自个儿慢慢在这荒郊野外漫步吧。
见到路边已经陆续有店家打开门准备做生意了,我索性折转身,选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店,坐下要了碗阳春面,冬天的早晨,这一碗热腾腾的,虽然简单的什么作料都没有,但竟然异常美味的面下了肚,竟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
令我略微感到意外的是,那名刺客也折了回来,同样要了一碗阳春面,想必是已经撤下了蒙脸的面巾,但那一身的夜行黑衣,同手中的宝剑,还是分外的扎眼,卖面的大爷战战兢兢地给他上了一碗,不知道怎么地似乎比我这边的多上了一半,看看,给当成土匪了吧?我忍不住微笑了下,默默地把我的那一碗慢慢地吃完,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自始至终都没有往隔壁桌子那名刺客的素颜上面看上一眼。
他到底是谁,又关我什么事儿,姑娘我决定奔向自由,这些劳什子杂务,谁爱管谁管吧。
心满意足地抹抹嘴,正准备掏钱走人,冷不丁忽然感觉到一道热切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条件反射般地进入警戒状态,转头看时,却是一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孩,他死死地盯住我手中的碗,还不时咽一下口水,敢情是饿狠了,目光里都有了点杀气,我差点还以为是要过来咬我一口呢,当即放松了下来,叫来店主大爷,又买了一碗面,说是送给那边那个小孩子吃。
他也不推辞,蹲在那儿狼吞虎咽地吃了,却仍然不走,店主大爷叹了口气,又好心地给他包了几个冷馒头,他这才迅速地跑走了。我不以为意,一面裹紧了披风,一面听着店主大爷絮絮地念叨什么准噶尔连年战乱,逃难都逃到京城来了,真是可怜见的,这两天都死了好些人了云云。我静静地听着,末了,摸出一枚散银,放在桌上,轻轻一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能上沙场驰骋一番,倒也不负了人生在世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