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景仲指腹上沾了她的血,她忙扯了帕子擦他的手,正要开口回答,明罗巧笑道:“王嫂不是有意……”
刚说了几个字,景仲瞥了她一眼,眼神冰冰冷冷。
明罗心头一骇,不敢再说了。
画溪这才道:“方才我打罗姐儿身旁经过,不小心踩碎了她的簪子,簪子是大娘娘送的,宋嬷嬷说那簪子极贵重,全天下也难得。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就听不大明白了。”
画溪一句柔丹话也听不懂,自然不知方才她大着嗓门吼,说王后毁了明罗的簪子,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来往的宫人听了,指不定把画溪传成多么可恨的妖魔鬼怪。
景仲轻笑出声:“哦?是吗,什么全天下也难得的珍宝,让孤也见识见识。”
桃青忙用帕子捂着地上的簪子,捧到景仲面前。
景仲扫了一眼,扯起嘴角随意笑笑:“温青,去。搬两箱赔她。”
温青马上带了侍卫进去抬宝贝出来。
“表哥。”明罗愣住,脸色涨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恼:“王嫂并非有意,我没有放在心上。不用赔。”
景仲却好似没听见,低头问画溪:“摔疼了没有?”
画溪微微垂眼,她刚才没摔疼,只是磕破了嘴皮,又在雪地里滚了一圈,有点狼狈,又有点难堪。她低眉顺眼地说:“这点小伤,比起王上上战场不过九牛一毛,不疼。”
狗腿的小模样让景仲皱着的眉眼一下笑开了:“小孩子说谎可是要罚的。”
他捏着画溪的下颌,抬起她的头,瞧着她纤长羽睫掩盖下的双眸说道。
画溪眼神慌了下,眨了眨眼,巴巴地说:“有一点。”
没人搭理明罗,她尴尬地垂首立在一旁,眼神又是震惊,又是嫉妒。
很快,温青就带人抬着两箱珠宝过来了。
“放下吧。”景仲随手一指,又朝明罗抬了抬眸:“都赔给你,拿走。”
明罗脸涨得通红,道:“表哥,王嫂只是毁了我一根簪子,你赔这么多,我受用不下。”
“损坏东西赔偿,天经地义。”景仲淡淡地说。
明罗咬唇道:“我只要一支便好。”
景仲没有坚持:“嗯。”
两口箱子一打开,珠光璀璨,流光溢彩。里面不少珠钗,可比方才明罗的贵重得多。
她被琳琅满目的珠宝晃花了眼,红着眼圈精挑细选挑了一支最好的珠钗。
景仲扫了一眼,朝她招招手。
明罗这才绽出一丝笑,走到景仲面前:“表哥?”
“我看看。”景仲指了指她手中的簪子。
明罗愣住,这是什么意思?饶是不解,她还是递过去了。
珠子浑圆硕大,光泽温润。接过珠钗,景仲在明罗震惊的目光中,把它簪进了画溪的发间。
这下,画溪也惊呆了。
景仲拨了拨簪子上的颤珠,珠子在她发间跳动起来。黑的发,白的珠,使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活泼。
“好看。”景仲点评道:“这支你留下。”
又漫不经心地对明罗说:“你再另外找一支吧。”
明罗眼圈红得就快哭了,明知他是故意羞辱自己,唇瓣一咬,忍着泪随意挑了一支。
“挑好了?”景仲掀起眼皮子朝她瞥了眼。
“好了。”明罗抬眸,点头。
景仲宽大的掌往画溪腰间一扣,将她往面前带了带,压着她的腰坐在腿上,女孩儿的发梢荡到他鼻尖。真香。
“想摔簪子就跟我说,何苦去摔人家的?”景仲声音沙哑:“这两箱够摔吗?”
画溪双唇翕动:“王上……”
大抵没见过这么张扬的人,画溪的语气里有点不解。
景仲眼尾微吊,墨色的眸子亮起来,向温青使了个眼色,温青便捧了一把珠玉上前。景仲捧给画溪:“来,摔,用你最大的气力摔。摔痛快了咱们再回去。”
画溪秋水涟涟的眸子里闪过一阵慌乱,抿了抿唇,不敢去接。景仲却把珠玉强塞进她手里,她接过来,往宫殿外汉白玉的石狮上一掷,大珠小珠落到石头上,细促清幽,急切细碎,说不出的清脆悦耳。
一连掷了两把,她被景仲这股子稚气逗笑了,唇畔勾起丝笑,不再暴殄天物:“王上,今儿我乏了,放过这些东西吧。”
景仲勾起她的手一看,羊脂玉般的手掌心红红的,便道:“回去吧。”